【廉紫/れんしょう】视界线

*现背,但与现实无关

*主攻视角

*OE?

*题目是因为写的时候在听Event horizon






*

你不是也一直在跟自己的朋友聊天么?


新年第一场直播,提到红白歌会那天永濑廉在表演后接过话筒发言,和共演女演员聊了几句,平野和高桥却在一晃而过的镜头里私语。永濑佯装认真问了两句,其他几个在将冷的场子里默默寒噤,抓着一句装傻的白痴话填补难捱的空白,小心翼翼将这船渡到彼岸。


心照不宣该翻篇的时候,平野紫耀又偏偏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,仿佛犟劲窜了头。用的是怪罪的语气——平野一向能拿捏得很好,带着几分演,不至于让人以为他真的动了怒。


永濑廉脑子里没拐弯,话没落音就开始放声大笑,笑了一会,趴在桌子上捏自己的鼻梁,就这么糊弄着揭过去。他不在意,谁都不在意,大家一团和洽。



下播后,他先冲去更衣室换了私服,照常又是所有人里下班最快的那个。平野和神宫寺还有高桥边收拾边磨蹭,商量着晚饭去吃什么,新开的寿司店还是容易果腹的垃圾食品。神宫寺叫住永濑,问他一会儿去哪。他脚步停了两秒,说跟西畑约了吃生日餐。


行,帮我们都问好呗。


他接住神宫寺妥帖又不过界的关心,然后越过两三米跟平野眼神相接,在同时移开的目光里习惯性保持云淡风轻的表情。他往后撤两步,扭头开了门,关上,倚在门板上感受让器官失重的悬险。


没有什么饭约,他只是想赶紧一个人呆着。


悠哉哉踱步到一楼后门,刚推开就被霸着一面墙的一团不明生物给惊得愣了两秒。深冬,天黑得快。永濑微微侧头,想看清对方是谁。啪嗒一声,飘动的火苗照亮大半边脸,对方叼着烟,两腮刚陷进去,就被他突然插进来的嗓音吓得手抖了两下。


怎么在这里抽,永濑问。他环视了一下,倒是鲜有人迹,稍稍放下心来。平野缩了缩脖子,低头用下巴去蹭卫衣领子,慢吞吞吐出一句,我冷嘛。永濑特顺嘴地吐槽道,那你不会待在里边吗,笨。


他和平野相顾无言,不知道是不是一月的寒风剜得人思维迟钝大脑停运,他没有收到预料中的反驳,滞空的话语。于是像职业病犯了一样开始条件反射地慌张,怎么收场。最后平野终于开了口,又别过脸不去看对方——谁才笨,西畑生日还有好几天。哈出的白色水汽和缭绕烟雾在半空中不分你我纠缠。


永濑被这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接。


吃饭吧,饿死了。平野咳嗽了一声说道,迈步往停车场走去,永濑亦步亦趋,两个人前后隔着不到半米,这是私底下他俩觉得最安全自在的间距。曾几何时永濑用橡皮筋形容他俩的距离感,伸缩自如,忽近忽远,给疏远和突然的亲密都留下余地。


再往前追溯个两三年,他俩之间的距离是一个高桥海人,是坐在同一张休息室桌子上却非要找个最远的对角线逃避不必要的,任何交集。


这时候前辈跟着摄像机一齐涌进来。三个人齐齐站起身,还有些生涩地对应着突如其来的游戏环节,一个个轮流从高高的积木塔里抽出积木,放在顶部,适时发出高亢的叫嚷和抽气声炒热气氛,他俩却很默契地在对方抽的时候不吭声。回想到这些莫名执拗的时刻,永濑总觉得不解又难免失笑。


最后积木塔摇摇欲坠,崩溃倾倒,他们赢了。高桥被挤在中间,永濑廉和平野穿过他拉在一起的两只手,还有真心雀跃的欢呼。他们终归是一国的,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脆弱的想法系住了一切。


坍塌后的混乱里,关于谁先握住对方,没人想得起来。只记得微烫的掌心,永濑先放开手。




*

借着路灯,永濑能多少看清平野小小的耳洞和打卷的发尾,上完定型喷雾后结硬的一块。


快跑两步上前勾住对方脖子腻在一块好像都是上辈子的回忆,那时候平野还略比他高一小截,微微弯腰配合他的身高,脸上笑出深深浅浅几道像猫的纹路,好像从来不会生气,那样任人揉捏,缓慢回弹的抱枕。


不知道是不是黑夜模糊了轮廓,或太久没有认真看过对方,他看着平野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他可以用接近俯视的视线扫过对方头顶。可以看着平野胡闹着跳上其他人的背,又被顺势托住,神宫寺笑说,也就岸这体格能接得住紫耀突袭吧。永濑顺势打趣,是啊,我可不想英年早逝。


他在心里咀嚼这句话,不知道在杞人忧天些什么,他和平野再也不会有这样无需思量的亲昵,他只需要安全地随声附和,安全地大笑,被淹没在其他人的笑声里。当他被遮蔽在平野灰色的影子里时,同样再也不会突然被一股慌乱攥住心口,在心里说你走慢点。


永濑上了平野的车,两个人又都对吃什么这个问题犯了难。永濑系上安全带,说先随便逛逛,路上再想。


平野应允,一时间又都静下来。


永濑说,诶,多久没两个人这样待过了。声音撞到前车窗玻璃反弹回来,平野把抽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烟碾灭了,幽幽吐出一句,对啊,廉也有自己的朋友要顾吧。永濑一愣,开始呵呵干笑,在车里寂寞地回荡,喉头泛苦。别这样啊,用这种说法。他用拇指食指捏住鼻梁,一下轻一下重地按压。


说得好像你真的在乎一样。


也许是在乎过的。隔着几个工作人员,记者,录音笔,说永濑私下不怎么跟我们一起玩。最后这几句话被印成杂志铜板纸上的一小块,除了被提到的当事人之外,都能看到。对于他们来说,用开诚布公的方式,声势浩荡地说点真心话,似乎反而是最怯懦的表现。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永濑走在前边,身后领着好几个同伴,乌泱泱三五成群,一照面就心想,这个新来的男孩儿还挺莽,对自己开口就是平辈用语,有点刺啊。


永濑有时候也回击,说你和高桥经常有商有量,也不带我啊。后来这种暗暗的没意义的较劲越来越少,他开始坦然地在收工后挥手作别,平野和其他人哄笑着离开,同一扇门被关上两次,在相同的路口驶向相反的方向。不需要在乎了,也不应该在乎了。


在街上兜了一会儿风,像是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一样悠闲。永濑打断平野跟随音乐轻轻的哼唱,说一个小时后还要集合,随便吃点算了。平野说行,去便利店买点?永濑说好。两个人难得的单独约饭就这样潦草糊弄过去,这份敷衍倒是挺符合他俩的关系。挺好的,举重若轻,他也不想在餐桌上正式相对,没过三两个来回就开始为下一个话题搜索枯肠。



平野在冷柜前认真拣来拣去,最后挑了一份沙拉,西兰花蘑菇和苦苣。永濑随手拿了个饭团,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,心说大冬天就吃这个,真是你不红谁红。


一个念头闪过,他问道,你不是讨厌蘑菇吗?


平野缓缓转过头看他,墨镜里映出天花板的日光灯,语气如常,没有啊,我只是讨厌香菇。


永濑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,两个人都戴着墨镜口罩,任何细微的表情都被遮掩在后面,这种隔膜让他降低了防备,脑子里想的就这样从嘴里说出来。


你还记不记得,六七年前吧,你有次在节目上说我是蘑菇。当时我没忍住,有点无语,直接拉着个脸,现在想想好搞笑哦。


什么啊。平野说道。他想平野此刻一定睁圆了眼睛,茫然无辜地看着自己。


当时还以为被你讨厌了。


你讨厌过我吗?


后面的话他迟迟说不出口。永濑把解释和追问的欲望都统统咽下去,转移话题道,一会儿谁去结账啊,应该谁邀请的谁请客吧。平野说,给你抠死算了,跟岸混久了是吧。说着接过饭团,又是哈哈过去。



在车上吃完了简单的晚餐,晕黄的暖光照见平野因为寒冷而有些煞白的肤色,淡青的下巴,熟悉的鼻梁线条还有一点痣,他如此熟悉的一张面孔。便利店廉价简单的味道,尽是飘在风里的回忆,如何结伴奔波,如何在匆忙的移动间隙中打发掉一餐又一餐,那份交换着吃完便当的气味仿佛一直迁延不去,场景就这样再次重写。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忧愁,自尊,琐碎心事,都留在彼此的生长期,慢慢变得麻痹。


平野偏过一点头,问,你在看什么。


没什么,你头发什么时候剪啊。永濑问道。


想剪的时候就会剪了啊。平野又目视前方,开始发动车子。像是废话一样的回答,永濑没再继续追问什么,平野总是这样,血液里流淌着一股悍勇和果敢,他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够劝动,他有时很佩服对方能保持这份光亮的骄傲。一个太对得起自己内心的人,强烈而不惜力地活着,可以预见是怎样无悔无愧的一生。


那他自己有过悔吗?永濑从车窗玻璃里端详平野的轮廓。太长了,他才二十三岁,认识平野却快十年,见识过太多更软或更硬的嘴唇,更殷勤或更矜持的姿态,经历过从害怕落单到有时主动离群,从心高气傲到愿意收敛锋芒,太长了。在身边陪伴最久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他选择的,却是他曾经离得最近的。


有多近。永濑还能想起小时候上舞蹈课,最怕两人一组开胯压筋,疼得咬牙切齿。平野的胸贴着他的背,像一堵不容后退的墙,温热的呼吸打在右耳,他有种被牢牢困住的错觉。平野的力道掌握得很小心,不敢把全部重量倚在他身上。所有知觉全都飘远,他紧紧闭着眼睛,只剩清晰的痛楚,汗湿的背,另一个人的热量,如鼓的心跳在日后的岁月里一次次回响。



不出意料遇上了下班高峰期,被卡在车流里龟速移动。平野一手扶着方向盘,食指一下下敲着,似乎酝酿着什么,好一会儿开口问道,你刚才是不是有话没说完啊。永濑回过神,什么话?平野顿了一会儿,敲打的速度慢慢变快,就是,你刚刚说的……蘑菇什么的。


永濑沉吟许久,就想问你吃那么点不饿吗。


平野说,不啊,习惯了,你什么意思啊。


没什么意思啊,诶前面车动了,你松松刹车。


太久了,他们认识得最久,也结束得最早。在心里盘旋不下的疑问结成了一个个圆圆的节疤,其实无伤大雅,那些怨,还有也许算是爱的情绪,很多让他曾经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的事,都不重要了。


平野在汇成一片红色的灯海里望断尽头,突然很轻地说,我从来没真的讨厌过你。从来。




*

直播前天是年末,有场规模挺大的演出,永濑钻进别人休息室里找他几个老熟人谈天叙旧,又被打劫了一轮压岁钱,他笑说,你们就这个时候想着我是吧。西畑笑嘻嘻说,没有啊,前不久录节目还提到你了哦。


提到我什么了?永濑好奇地问。


西畑说,就是之前一起做节目嘛,还有你和紫耀录外景的时候坐车睡过头,结果迟到一个多小时的事……啊等一下你们怎么也来了。


西畑转去和其他人寒暄,留永濑愣在原地。他尽力回忆,隐约记得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,七月刚过,一个闷热的阴天清晨,他和平野照例在车站集合后一起上车,两个人都强撑着惺忪睡眼。前座坐的是一对情侣,头靠在一起,腻歪的调笑声不时传来。


永濑心里有点痒,问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平野,你七夕写短冊许愿了么。


平野回答,写了啊。


永濑问,不会又是想要成为神之类的吧。


从车窗望出去是连绵山峦,经过隧道的时候,他借着灯光从车窗里看到平野双目紧闭,脑袋抵着座椅,在睡梦边缘努力打起精神答话。


平野语气有点别扭,又带上些软软的鼻音,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白痴啊。


那不然是什么?


希望大家都平安健康之类的,你许了什么愿?


嗯……永濑长久地沉默,他没许什么愿望,在想怎么现编一个。这时候列车从黑暗里挣脱,大片光亮洒进来,金色的熹微刺破云层,在腿上撒下乳白色的光点,他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眯起眼。肩膀猝不及防地被不太沉也不太轻的重量实实压住。平野睡得很快,一会儿就熟透,歪倒在他不太坚实的臂膀。



匀长的吐息洒在颈侧,永濑的手一点点往旁边移动,直到小拇指碰到对方的手背。想是对方大概也听不见,于是在心里偷偷回答。


他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



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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